形影不离的好景色,最能打开人的心扉。明媚随行的光影与叽叽喳喳的鸟语在森林里织成一张大网,俘获了一行人的芳心。可我们的小审判官眼中可囊扩不下这么多可有可无的花草鸟木,她的眼,仍在遥望着海边的阴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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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了那艘已经沉在海底大船后,艾丽妮时常回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,若非深海猎人,恐怕伊比利亚早已分崩离析。自己还是太过弱小。到了罗德岛以后可不能松懈,要继续加…
“呀!”她突然听到一声尖叫。
“小心!”她以最快的速度拔出手铳,剑也蓄势,锐利的眼盯住了一切风吹草动。
事实上,是一只小鸟。不分东南西北撞在了一名女干员身上。她眨了眨眼,有些尴尬地收好了武器。“我看错了,不好意思,继续前进吧。”
“可怜的小鸟,还是两只。不过,有一只小鸟更加幸运,因为我在她旁边陪着她喔。”幽灵鲨张开双手,做出抱抱的姿势。“来吧,让我来安慰一下可爱的小鸟~”
“不要,你不准抱过来!唔”
猎人怎么会听猎物的话呢?幽灵鲨饶有趣味地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小鸟在自己怀里,她轻轻地抚着艾丽妮的后脑勺。淡淡的海风气息与艾丽妮的鼻息混为一谈。
“不要太紧张了,小鸟,你已经做的很好了。不要逞强。你只是还没有发掘出你的潜力。”
“我的潜力?”
“是呀~你看你现在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和我抱在一起,是不是就很有潜力呢?”
艾丽妮突然受到刺激一般,犹如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,从幽灵鲨怀里挣扎出去,“你你你说什么怪话!谁想跟你这么抱着。”
幽灵鲨只是用手背托着脸,一脸享受地看着她结巴。“呵呵呵。”一不小心笑出声来,艾丽妮的脸更红了,她气鼓鼓地别过脸去。
“鲨鱼,好了,希望你没有沾染太多陆上人的劣习。”歌蕾蒂娅制止了她,她知道再不阻止这事就要没谱了。
这只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,她们很快回到了罗德岛本舰。
“哈~以这种状态看着这艘小船,真是少有地让人觉得心情愉悦。”幽灵鲨自恢复以来,还是第一次神志清醒地回到岛上,她细细地端详每一处细节,犹如一个雕塑家在品鉴自己曾经的作品。
“幽灵鲨,一会带我去见一见罗德岛的领导人吧,我想确认一下与审判庭的合作关系。”
“小鸟,你是在邀请我吗?当然可以,我会带你去的。”
“不要!再喊我小鸟了!”
……
走进了罗德岛的廊道,穿着与审判庭风格迥异的制服的人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工作,时不时有好奇的人往这里看一两眼,也有人看到自己以后神情大变,吓得迅速走开。这就是审判官的制服对伊比利亚人的压迫力,她开始反省审判庭是否过于不讲情面。
“哟!小姐,您是审判官吗?难得一见啊!自从离开伊比利亚,我就没见到过了。”一个头发带一撮红的大帅哥(他如此自称)向她打招呼,一旁还有一位穿着略随意但相比这位更加沉着的人陪着他。
“我已经卸去了审判官的职务,现在谨以个人意愿为双方谋取合作。”
“原来如此,那希望你能成功,博士人很好的,他肯定会慎重考虑的。我们还有事,就先走了,再见小姐。”另一位也向她致意,一起离开了。
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,艾丽妮想起了深海猎人对博士的评价:深不见底,却又过于好懂。
“走吧,小鸟,博士的办公室就在前面。”幽灵鲨领着她到了位置,“我会在外面等着你的,一会我们一起回去休息一下怎么样?我宿舍很大哦~”
“不要!”她一激动,立刻与幽灵鲨拉开距离,结果直接撞开了博士办公室的门。眼前的人正在有些惊恐地看着她。艾丽妮一脸尴尬,虽然一部分是由于门外的幽灵鲨。可恶,她是不是还在嘲笑我。
“小姐,请问你是?”
她整好着装,下意识行了一个礼。
“咳咳,你就是罗德岛的博士吗,我是伊比利亚前审判官艾丽妮,你应该已经看过我呈递的简历了。希望罗德岛与审判庭的合作可以延续下去。”
博士站起身,也向她行了个礼。“你好,艾丽妮,首先欢迎你成为罗德岛的一员。介于你身份特殊,不必穿罗德岛的制服,你可以随意。”
对于时间,双方都十分重视,他们迅速切入正题。神情认真。
当两位对工作极其认真的人交接起来,会发生什么?幽灵鲨明白了——极其无趣,看来自己应该教小鸟一些调节气氛的小法子。既然等待如此无趣,不如加速一下吧。
“打扰了,博士。”幽灵鲨款款走进,“希望没有叨扰到你们谈正事。”与印象中的博士别无二致,在她神志不清时,总会有人在一旁安慰她,除了斯卡蒂,也就只有眼前之人了。他的温柔,曾得到自己真挚的祈祷。
“幽灵鲨?看来你的确恢复得很好。恭喜你啊!”他很兴奋,比本人更甚。艾丽妮有些奇怪的感觉,觉得他热情地接近做作。
“小鸟,你看,博士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,不要太紧张。放松一些吧。”
“唔…喔。不好意思。”
“鲨鲨,你的改变…还真是大到超乎我的想象。艾丽妮,不用太拘谨,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。”
“好的博士,那我们长话短说…”
这下幽灵鲨满意了一些,很快就能带小鸟去她的宿舍逛一逛了。
“希望今后的相处也能这么愉快,博士。”
“嗯,我也是。”
……
经过了幽灵鲨接近一整晚的挑逗,艾丽妮一大早就光速逃离她的宿舍。
成为干员的第一天,她得先去做一套检查,然后领取身份牌。检查很顺利,她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宿舍...怎么偏偏在幽灵鲨宿舍隔壁!经过多次协商,申请还是被退回了。以后的夜晚,她想都不敢想。
总之,一系列检查告一段落,她可以干干自己想干的事了。
她的师傅达里奥,她已逝去的师傅达里奥,他油尽灯枯的那一幕再次重现在脑海中,自己不会停止变强的脚步。先去训练室吧。
来到训练室,大量的纯白色墙体代替了以往的灰,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。她拿着自己的佩剑和手铳,走到登记处。
“干员艾丽妮,携带武器刺剑与手铳。”
“请吧,铳类型的武器请在特定地点使用,请遵守规定。”
她走到射击场,拔出自己的手铳看了看。
几乎崭新的银白色手铳,开火次数甚至可以掰手指数出来。但她已熟练掌握,保险,举铳,瞄准,发射——
不远处的移动标靶瞬间被火焰吞噬,强大的能量再次释放出来,两次、三次…十二次。标靶尽数焚毁。强烈的火光引来许多人的注视。她收起枪,挂在腰间。不伴随一丝欣喜,不表露一愤懑。
看到这么强的人,远处的大猫可忍不住不较量一下。她走过来,拍了拍艾丽妮的肩,“你好,小姐。我是煌,我们可以过两招吗?”
“嗯,可以,你是用冷兵器的吗?那我也用我的刺剑。”
“不用了,拿出你的实力吧,我这把锯子可一点都不冷哦!”
说罢,她摆出架势,艾丽妮左手持剑,右手持铳,蓄势待发。
她们一瞬间就互相近身,激烈地缠斗起来。
火光,血光,刀光,交相辉映。博士静静地待在远处,观察着艾丽妮的战斗方式。
“嘶,还真是难缠,她的剑,能精准刺穿我的链条,要不是放了点招,真被她拿下了。看来得用点狠招。”
“对手擅长立体型机动作战,只用剑肯定不行,还是要……”
两人互相借力跳开,一个人开始瞄准,一个人按下了锯子上的开关。场上只剩链锯的嗡鸣声,天窗的光线突然照了进来,有些刺眼,艾丽妮恍惚了一下。
煌抓紧机会,猛地一发力,一声巨响,链子爆裂开来,她的血液因源石技艺变得沸腾,尽数飞向对手。
艾丽妮反应迅速,用剑一挑,风抬飞了自己,手铳不再吝啬子弹,快速发射。两人的攻击,在空中互相引爆,浓浓的硝烟一时盖住两人的身影。
爆炸的余波,波及到了旁观的干员。一声声尖叫与慌乱的脚步声瞬间蔓延开来,它们联手奏出的乐章名叫《恐慌》。
两人迅速停了下来,远处的教官也快速疏散人群。博士也凑上前去,帮忙搀扶受伤人员。正在凌乱之际,艾丽妮从黑色硝烟中走了出来,与白色的墙体形成强烈的反差。
“所有人员有序撤离留出通道!受伤的人员在原地等候,不要二次伤害伤口!医生麻烦快一点,有志愿的人可以帮医生一起包扎处理。顺便请来一个医生再带一个担架,煌受伤严重需要额外处理。”
在她的指挥和帮忙下,效率快了很多,看着她这样子,博士想起了一位龙门的警官,哦,是前警官,那她们更像了。
事后,艾丽妮在博士带路下来到煌的病房,给她带了很多好吃的——都是博士挑的,保证全是煌爱吃的口味——博士当时拍着胸脯保证的。总之煌也没有怪罪她,两人渐渐熟络起来,可谓不打不相识。
在给煌挑零食的时候:
艾丽妮静静跟在博士后面,像是做错事的孩子,博士则在前面不停地将零食拨进购物车,轻车熟路,很难想象一个领导者私下里是如此…放得开。
“艾丽妮,不要太自责,这种事时有发生的,在岛上不算稀奇事。”
艾丽妮还是保持着沉默,呆呆地看着博士挑零食的手。
“但是我跟你说,这次事件是处理地最快最好的一次,多亏了你的指挥啊。我一个当指挥的都想向你请教请教了。”
“博士…”
“怎么了?没关系的不要放心里去,我跟你说啊…”
“从刚才起你的零食全掉到地上了,一个都没进车里。”
他用手指头象征性地挠了挠脸:“咳咳,不好意思,我这人就是这样,只会专心干一件事,见笑了。”他弯下腰,一个一个的零食袋被捡进怀里,然后又一个一个跳进了购物车里。胸口的一个小吊坠随着重力荡了出来。
“这是?”
“一个护身符罢了,是我以前的东西。”
“我听老干员说你失忆了。”
“嗯。不过没事的,你看我现在过的也挺好嘛。”
“…总之谢谢你,还专门陪我跑一趟。”
“没事,倒不如说你很会办事。知道找全罗德岛最厉害的人!”他故意叉起腰,展现着自己的“强悍实力”。惹得艾丽妮一阵轻笑。
“笑了就好,挑的差不多了,这大猫是真的馋嘴,不能给她买多了,不然不吃饭…哦对了还有这个也给她带一个吧我记得她说想吃来着…”
看着他的背影,艾丽妮感到了久违的安心,犹如一位年轻人依靠着一位稳重的老者,犹如自己小时候被老师救下来时自己趴在他厚实的背上那种安心感。
“别愣神了,该结账了,你不会想白嫖我的卡吧?虽然我是黑卡但也不能这样qwq”
“喔,不好意思。给你——”
隔着几个货架,一只虎鲸正在悄悄监视。突然与鲨鱼撞上——
斯卡蒂:“嗯?”
幽灵鲨:“嗯~哦?啊!——”
斯卡蒂:“…咳咳!咳咳!”
幽灵鲨:“嗯嗯~”
斯卡蒂:“嗯?已经走了?”
两人目标不同,行为却出奇地相同且恶劣。然后就被二队长歌蕾蒂娅现场抓包并冷嘲热讽了好一阵。
探望完煌之后,博士就被凯尔希抓去开会了。留下艾丽妮一个人无所事事,哎,就不去训练场了吧。去舰桥逛逛吧。
登上舰桥,就连这里也难以寻得片刻绝对的安宁,眼前一位小哥正绕着舰桥一边跑一边喊:“XXX我对不起你,我不会再偷吃你的零食了!”惹人发笑。微风拂面,既有一些尾气的刺鼻感,又有一些淡淡的花香。看来自己站的位置不太对,调整了一下,果然只剩花香了。她捋了一下凌乱的翎羽,笑了笑。
“有时,适当的找找乐子会更有利于工作哦。”
这是幽灵鲨和博士都说了的话。看来自己有时确实抓得太紧了。
可生活不以为然,它会在你得意时浇上一盆冷水,也会在放松的闲暇为你“找点事做”。前几次是有任务要出行,被博士拉了出去。
“这一次是有什么事,怎么这么快就开好会了?”
“凯尔希让你也来开会…”
她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,博士短暂的沉默震耳欲聋,令她耳鸣。
“伊比利亚快陷落了。”
高跟鞋踏在金属甲板的声音与心跳齐头并进,艾丽妮冲进会议室。她的呼吸声与室内窒息般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……“先坐。是深海教会的问题。”
会议结束,艾丽妮急得脸红扑扑的,跟着博士一起回到他的办公室。
“博士,请让我辞去罗德岛干员,我必须回去。”
“不需要,我和罗德岛会跟你一起去的。”
“可…罗德岛没有这个义务。”
“就当我是个烂好人吧,至少,能救一个人是一个,况且我们还有驻守在伊比利亚的干员等待营救呢。”
兵分两路,凯尔希与博士各带一队,各司其职。至于深海猎人,博士与歌蕾蒂娅一致认为斯卡蒂情况特殊不应该去,只有幽灵鲨和她前往,独立行动,不受指挥但保持联系。为此,虎鲸还专门来找博士道了别,又趁机让他摸了摸自己的头。
“所有队员,始终保持通讯,开始行动!”
棘刺和极境,正是艾丽妮刚来时遇到的那两位,前者像一个冷水壶,细心却不拘小节,后者像一个热水壶,热情随性又从不马虎。二人同样来自伊比利亚,自此是自愿申请参加任务的。
坐在车上,博士用PRTS观察着审判庭的地形,艾丽妮坐在一旁陪着他。他一边指点着,一边写下笔记,并标记着一些用兵之地。说得头头是道,而艾丽妮鲜有插上话的机会。她还是很紧张,也很担心圣徒卡门的安危。想这想那,不一会就沉默下来,自己靠在座位上小憩了一会。
博士看了看她,叹了口气。小声自责着:“总跟你说要学会放松,可我却从没给你这个机会。想来就觉得对不起你啊。”
一旁的极境不知何时很合时宜的安静了下来,不再吵着要看看棘刺做的新试剂。
棘刺则把那试剂递过来,示意博士那是一瓶睡眠用的试剂,博士收下了,自己也休息了一会。一会恐怕就没时间了。
人们都说暴风雨前是宁静的,我却觉得不一定,也许还会有不知哪里飘来的鼾声。
并没有睡得太好,博士后悔没有喝下棘刺的试剂,下了车,审判庭就在眼前。
虽然是一个国家级的机构,可却只有一位哨兵看守着大门。极境和棘刺都觉得情况很不好,把博士护在中间,艾丽妮则和博士背靠背,正在观察附近有什么异样。
无非是再熟悉不过的阴霾与咸湿的气息,再佐着一些怪石嶙峋铺在海滩上。四周一片死寂,看不见能与生息挂上钩的造物。真是从开胃菜开始就让人没胃口。艾丽妮对这些不感兴趣,她只想快点汇合。
“是罗德岛的各位吧,快请进,卡门阁下等候多时了。”守卫的双眼已经被海风吹得红肿不堪,却还是尽力睁大了眼,隔着老远就向这里招手。
“嗯,希望还来得及。走吧。”
走进审判庭,士气低迷的伤员随处可见,大多已沾染上了海潮的腥臭味,还有一些流出蓝色血液的…以难辨的声音哭着,闹着,最后拖着以诡异速度恢复的身体,走出建筑,对着阴云惨笑着,以体面的方式魂归故里。
而阴云如旧,大地如旧,审判庭亦如旧。
艾丽妮紧紧攥着衣服的胸口处,仿佛能通过这种方式揪住自己的心,让它不要慌乱地跳动。她不愿看到这些,却又强迫自己去看,去接受,去体会,给自己打上一针强心剂。极境和棘刺尽量帮忙搀扶着伤员,没有多话。博士给了艾丽妮一个眼神,“走吧,去找卡门。”
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,他们走进指挥部。
眼前的老者,终于疲惫得如一个真正的老者,若不是战局形式危急,这种现况或许才是他想要的,而不是一味被一些不人道的手段强行续命,为了以圣徒之名镇压审判庭。
艾丽妮喊了一句报道后,卡门才从地图上挪开视线。
“是你们啊,来得正好,看看这个阵线,博士你有什么看法吗。”
“卡门阁下,依我之见,放弃这一整片地区最为合适,你肯定清楚,但既然我们如今还站在这里,说明你仍不愿抛弃伊比利亚审判庭的荣光。”
“哎…我明白,但伊比利亚不能就这样分崩离析,我们的子民还没有完全撤离。而若放弃这里,那伊比利亚还算什么伊比利亚?”他的神情颇为激动,白须伴随身体微微颤动。按住剑的手长久未离开剑柄,但只是握着。
“那好,我接下来的计划会有风险,希望您能接受,不然我们只能放弃这里了。”
“说吧,请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些。”
“再过一会,深海教会会袭击这里。”
“什么?”艾丽妮脱口而出,“博士你怎么不早说,我现在就去疏散撤离伤员。”
“艾丽妮,先听他说。看来博士已经发现不远处的端倪了。”
“…是。”
“让四肢健全的审判官闻风而逃,您再正面迎接装作强弩之末以此吸引注意,我的小队会从侧面插入,尽量先击杀教主。失去了教主携带的信息素,海嗣的茫然期会变得较为脆弱,再令假装逃走的审判官绕回来清理。”
“博士,那伤员怎么办?”
“…按兵不动,负隅顽抗。”
“不行!审判庭不会放过任何邪祟,更不会放弃任何为伊比利亚之名而战的人。”
“艾丽妮,你有其他方法吗?”
“……我还没有想出来,请再给我一些时间!…求您了。”
“审判官们早已做好准备。”
“卡门阁下!”
“我们没有时间了。”
“…是。”最后,以她噙着泪花走出门草草收尾。
“卡门阁下,我可以接着说了吗?”
“请说。”
“此次规模如此庞大,连审判庭也难以招架,加以此处意义特殊,敌军一定一鼓作气涌来。我的小队可能难以突破阵线插入。所以可能要请您帮帮忙。但…”
“你能确保可以获得关键的情报就可以,我说过了,审判官都早已准备好了。”
“我也不能确保,这甚至只是个可能性,我们只能祈求主教们为了见证审判庭的覆灭而兴奋地探出头来。”
“我答应你。”
“好,那就这么定了。感谢您的理解与付出。”
“她在你们那怎么样?”
“艾丽妮啊,适应得很快,而且非常努力,一定不会辜负所有人的期待的。”
“这样就好,这样就好啊。有这样的年轻人在,我们就还有希望啊。”
艾丽妮情绪低迷,又不愿把负面情绪流露出来,只能绷着脸,一个个地通知着,她不愿看到他们若有所思强装镇定的消瘦面庞,只低着头,机械般地执行着命令。而看到走下来的博士和卡门,她没有上前去行礼,有意避开了他们。
她并非因此憎恨博士,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。
博士见她如此,纵使心疼也没法像以往一样和她随意走在舰桥上聊聊天了。他有些感伤,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吊坠,那是个菱形的小金属块,每当他有些迷茫,就会下意识用指尖去感受一下那棱角带来的锐意。
很快他会精聚神,向小队下达命令。
袭击如期而至,一切照计划行事,艾丽妮冲在前面,再一次以审判官的名义走上战场。敌方反应迅速,恐鱼如潮水般涌来,围着他们形成漩涡。
她拼死护着博士,腰间的审判庭之火变得更加明亮,挑、刺、扫,甚至是劈,越快越好,越多越好!一定要成功!
可剑如何扫清潮水?在棘刺与极境的帮助下,四人勉强站稳脚跟,站在了尸体堆成的制高点。博士眺望着,看见了不远处狞笑的主教。
“有些出乎意料,但强弩之末是装不出来的。耗死他们,我要退回安全线。”
恐鱼们争先恐后,而主教越走越远。艾丽妮焦急万分又无能为力。眼睁睁看着目标越来越远。
“博士!快想想办法!”
“还在计划之内,继续坚守!”
“什么?”
很快,她就明白了,比她在训练场释放的火焰强上十倍的能量在主教的退路炸开。
“所有人听令!恐鱼围剿卡门时,全力冲刺,刺杀主教!尽量留活口。”
“明白。”棘刺率先回应,看准时机用尽了全力,他的刀早已挥砍到重影。
艾丽妮回头看了一眼博士,有一些些生气,于是拔出手铳,将怒火尽数发泄在海潮之中。没有瞬间毙命的恐鱼快速进化,身上的甲壳越来越厚。
而她管不了这么多,不顾一切冲向惊恐于卡门的主教。
“谁让你看着那边的?看着我!”
主教一回头,肩膀便被刺穿,他睁大了异变的双眼,看向了眼前愤怒至极点的艾丽妮。
“艾丽妮!不要留活口了!他快异变了!”艾丽妮听罢,挑开主教的袍子,主教那非人的可怖躯体露了出来。他正在极力解放压缩的异变肉体保护自己。他咆哮着,却只是发出黏稠的气泡音。
“没时间听你说遗言了,给我滚回地狱去!”
她扣动扳机,释放出的能量强过以前太多,甚至直接熔毁了主教正在膨胀的躯体。她赶紧将刚才抢救出来的袍子检查一下,他们的计划、地图跃然纸上。
可恐鱼,失去了终止的信号,尽数奔向卡门,甚至无视了立在海潮中心的艾丽妮。她想尽快营救,却被远处的第二波海潮吸引。
有新的主教来了。
“艾丽妮!快带着情报撤离!”
她又看了看眼前堆如山的海潮,波涛汹涌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她一瞬间看到了卡门的刺剑从恐鱼山内侧刺出来,又被吞噬进去,她是那么无力。
她犹疑时,突然被拽着跑了起来,她举起铳,发现铳口对向了棘刺。
“冷静,想一想你该做什么。我的老师曾教过我要时刻保持冷静的思维。我们没有时间了。决断吧。”他伸出手,两人如河流中央的礁石一般,岿然不动。嘈杂的环境包裹住她,她冷静下来。
艾丽妮又想起了老师。
“艾丽妮,终有一日,你所面临的敌人会逼迫你抛弃你所建立起的一切。信仰,道德,伦理,都会被蹂躏亵渎,变得毫无意义。”
“而后,如果你还能重建起内心的信仰,无论那是什么,都将支撑你打败敌人。”
“我不会有所干涉,你只要记住,艾丽妮,你必须是伊比利亚最后的防线。”
她的心神快速回归战场,在无尽的爬行声中冲回审判庭,两人一起逃离了战场。
审判官门尽力杀向恐鱼群解救圣徒,而当击退海潮之时,圣徒的身影也随着浪潮退出。
博士与极境在审判庭与众人汇合,他站在高处眺望,第二波敌人没有进攻,它们好像撤退了。
众人在欢呼着,得知卡门渺无音讯后,又转回低迷的状态。而博士感到疑惑,为何会退兵?难道是深海猎人来了吗?
他问极境要了望远镜,看向远处——
“!”
的确是猎人,但只有一位,还跟随着一个随处冲锋的骑士,恐鱼们被挑上了天。他们也在奋力撕扯着阵线。
他赶紧问艾丽妮要来得之不易的情报,初生的名字果然再次出现。
“果然如此,深海教会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推进力。还是扰动了初生。贼心不死吗。”
他转而让极境向罗德岛的公共频道发送情报:
“这里是博士小队。发现猎潮的骑士及乌尔比安,我们已获得情报,初生被再次激怒。请深海猎人尽快到达目标指定地点海窟与我们汇合,那里是情报的终点。下面播报位置——”
厮杀如此之久,天色已暗了下来。他们来时还是中午时分。
博士走向了艾丽妮,对方不想说话,只是蹲在角落,将自己埋在了悲伤中。
“对不起,我骗了你,是我让圣徒阁下帮我们解围,我们别无选择。”
“不…我不是在怪你,博士。”她呜咽着,不愿让博士看到自己的眼泪。“我是怪自己太没有能力,这样子的我又能做到什么?我辜负了老师与圣徒阁下的托付,我也对不起所有人…”
博士仿佛看到了一个被压垮的小女孩,难以支撑的重量让她忍俊不禁,而她甚至腾不出手来擦眼泪。他掏出手帕,为艾丽妮拭去眼角的泪水。
“艾丽妮,你不应如此堕落。想想你的老师都教了你什么?审判官怎能暴露自己的弱点?”
她抽泣着,又竭力维持着默不成声。
博士蹲了下来,他指向了楼下那些同样士气低迷的人。
“还记得上一次我夸你什么吗?那是你应该做的,也一定能做好的事,没有人比你更能胜任这个位置了。”
她抽了一下鼻子,用制服抹去泪水,看向博士指的位置。悲鸣的、恸哭的、悲愤的情绪通通被她的瞳孔吸收。她再一次强迫自己去接受,去感同身受。
“加油!你可以的!”
“博士…可我做不到…我做不到。我不能、也不够格。”
“唉~说到点子上了。”
他站起身,走下阁楼,来到众人的面前,掏出了一卷卷轴。
“各位,容在下代为公布圣徒阁下的托付——”
“各位战士,若我遇不测,则由罗德岛的博士代为颁发。晋升审判官艾丽妮为大审判官,统领审判庭,同仇敌忾,共图大事。
以伊比利亚之名。”
众人瞬间议论纷纷,也有人寻求真假,但圣徒的印章,就结结实实地盖在那上面,谁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。
艾丽妮惊讶地想站起来,却因腿太麻而坐倒在地。博士扭头看向了她,她的双眼刺穿了昏暗的角落,熠熠生光。
“大审判官,请您接下圣徒阁下的衣钵,下令吧。”
而她却突然害羞起来,一边招着手,一边小声说着,“咳咳,博士你先上来一下…我腿麻了扶我一下…”
“哈哈哈,遵命,我的大审判官。”
艰难地走下楼梯,她做的第一件事,是拔出自己的剑。
“诸位,大敌当前,我自知实力浅薄,可圣徒阁下既然如此托付,我定当全力以赴!不会辜负他的期待,更不会辜负各位的信任。望各位能与我共进退,共苦难!现在,我们已经获得情报,是时候吹响反攻的号角了!”
她快速举起自己的剑,指向了远方的阴云,凌冽的风扬起了一旁的伊比利亚国旗:
“我的剑,将劈开海潮!”
审判官们,一同举起了自己的佩剑,举向远方。
她回头与博士相视一笑。那是博士心中认为,她最帅气的一瞬。
……
未完持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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